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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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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赦的别庄中, 山花烂漫。


凉亭中,教导宣从心的嬷嬷脾气很好的问道,“小姐这是绣的什么?”


宣从心抚了抚了手上的丝绢, 心不在焉, “凤凰。”


嬷嬷沉默片刻,勉强点头, “是,起先看不出,但一看这处尾羽就明白了,是个凤凰。”


“这不是尾羽。”宣从心克制着脾气,“这是凤头。”


嬷嬷尴尬道,“是吗,不过小姐, 这处绣错了,应当是……”


“应当是从这里下针。”宣瑜倒拿着一本书,闻言忍不住探头比划, “姐, 嬷嬷教了这么久, 我都听会了,你这针法不对,从一开始就绣错了, 你看看这里……”


“我学还是你学?”宣从心看向宣瑜, 不怒自威, “不好好看书,盯着我绣花儿做什么?考状元考绣花吗?”


宣瑜缩回头, 呐呐, “不考。”


“不考你瞎看什么?!”宣从心从早起就心神不宁, 正没处撒火,“年纪也不小了,文不成武不就,父王的爵位如今也没了,府里被大哥作死作成这样,不是有钟宛护着,咱俩就差回黔安吃糠了,这么多年,人人都在看我们府上的笑话,你能不能争点气?”


宣瑜忙翻开书,他结巴道,“我、我就是脑子笨,但我心里知道要为哥哥分忧的。”


宣瑜早就改了口,他说的哥哥就是钟宛。


宣从心悻悻,“就还有点良心。”


宣从心低头看着自己绣的东西也有点闹心,她叹口气,“不绣了,你昨天写的文章呢?我先替你看看,免得又气着先生。”


宣瑜瑟缩了下,怯声道:“昨天侍卫大哥带我去抓野鸡了,就、就没写。”


宣从心被气的拿不稳绣花针,“你、你……”


宣瑜忙跳起来给宣从心倒茶赔罪,“别别气着,先喝茶。”


“我不喝!”宣从心怒道,“一整天,一篇文章都写不出来!将来你想做什么?能做什么?等着天上掉馅饼吗?”


宣瑜被训的脸红,正要想办法遛了,远处一个家将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过来了。


家将走到近前看了两人一眼,十分懂眼色的把信奉与宣从心。


宣从心不愿在外人面前骂宣瑜,压着火接过了家将递上来的书信,拆开来一看,怔住了。


宣瑜小心翼翼的立在一边,见宣从心石雕似得半晌不说话,试探道,“姐,怎么了?是京中出什么事了吗?”


宣从心呆呆道,“弟,天上好像真的掉馅饼了。”


在立下太子不足一月后,崇安帝驾崩了。


崇安帝走的并不安详,他好似一条被斩断了的蛇一般在床上扭曲着身子挣扎了许久,用他那根中风后不灵活的舌头高声呜咽,嘶吼声传遍了整个宫殿,似有不少未尽之言。


但彼时的他已无力再更改遗诏,也没人再听得清他的话,崇安帝怀着满腔愤恨和不甘死在了龙床上。


所有人把目光转向了郁赦。


得益于郁慕诚和宗亲们之前的劳苦,崇安帝死后郁赦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宁王旧案彻底查明,郁赦六亲不认,查案时将前朝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敞开了摊平了说,郁赦再也不避讳自己的出身,直言自己是崇安帝和小钟妃乱|伦所出,血统污秽,不堪担当大任。


没人料到,这个好不容易爬上高位的太子殿下在崇安帝死后临时变卦,不肯继位,任凭效忠崇安帝的一党如何苦苦劝谏恳求,他死也不接诏书。


所有人想破了头也弄不明白,郁子宥他到底要做什么?!


宗亲们终究还是押错了宝,这边郁赦拒不登基,那边宣瑞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而就在郁慕诚一派想要趁势而起转而另立新帝时,消失了数日的钟宛钟归远回京了,顺便带回了宁王的小儿子,宣瑜。


宁王刚翻了案,这会儿郁赦亲自将宣瑜迎进了宫,要做什么,不言而喻。


除了郁赦和钟宛,旁人轻易见不到宣瑜,郁慕诚算计了一辈子,最终为人做了嫁衣,宣瑜被郁赦接进宫的当日,郁慕诚在宗人府自缢了。


宣琼浑浑噩噩多日,在知道郁慕诚的死讯后被吓破了胆子,成了个真疯子。


崇安帝的四子宣璟在知道前朝过往后在自己府中静了一日,转而闭门谢客,拒见任何人。


一切都在意料之外,一切都在情理之中。


三月后,新帝宣瑜正式继位,年号元延。


对新帝有莫大拥立有功的前太子郁赦,自然而然的被封为摄政王。


或者说,郁赦自己封自己做了摄政王。


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看的很明白,郁赦这是立了一个更年幼更容易把控的傀儡。


这么一想似乎很合乎情理,崇安帝刚驾崩的那会儿朝野内外议论纷纷,所有人都在追究崇安帝杀父弑君的罪责,崇安帝自己的皇位都来路不正,又遑论郁赦的,郁赦若要不顾非议硬登基了,将来也必然要有数不清的麻烦。


单是出身这一件事,就是造他反实打实的好名目。


可如今他找了自小长在黔安没什么人在意过的宣瑜来,既平息了物议,又掌了实权,实在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。


宗亲们后知后觉,觉得是之前小看了这个疯子了。


当然,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说。


自新帝登基后,摄政王一面大刀阔斧的砍除了郁慕诚的羽翼,一面挨个处置了对崇安帝死心塌地的臣子。借着平息北狄之祸又将军政揽到了手中,待到元延初年年底时,摄政王一派借着这股大势彻底改朝换代,郁赦终于将一切都攥进了掌心。


尘埃落定后,没人再敢多说一个字。


包括新帝。


议政厅的小暖阁内,宣瑜惴惴不安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一旁的郁赦料理政事,欲言又止。


“这是今天内阁送上来的要紧的折子。”郁赦将书折系数批复过后道,“皇上看过后若觉得有什么不妥,可同我说。”


宣瑜干巴巴道,“摄政王看过的,必然没什么不妥的,我……朕就不看了吧。”


郁赦抬眸看着宣瑜,沉思片刻后道,“皇上有话要说?”


宣瑜和郁赦虽是亲堂兄弟,但彼此并不亲厚。


知晓了前朝旧事后,宣瑜对自己这个堂兄加表叔的感情更复杂了。


宣瑜同宣瑞不同,他虽也不十分聪明,但挺讲道理。


返京之后,他和宣从心两人合计了很久,双胞胎怎么想怎么觉得当初的事怪不着郁赦,如今从郁赦手里把这皇位接过来,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。


宣瑜这龙椅坐的不踏实,几次想跟郁赦说,不然这皇位还是给你吧。


但话到嘴边,又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
宣瑜有点怕郁赦。


郁赦看了宣瑜片刻,揣摩着小皇帝的心思,道,“皇上若还是担心宣瑞,我可以命人让他写一封手书送来,如今皇上刚刚继位,他是不合适露面的,具体为何,皇上心中应当明白。”


宣瑜忙摇头,“没有没有,我没担心大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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